“主人——”
耳畔响起少女的声线,许奕的眼中一瞬间荡起涟漪,就这么望着她,呆住了。
看到少年熟悉的脸,少女用力地咬住嘴唇,一瞬间似是要啜泣,深红色的 瞳孔百感交集,但她最后还是忍住了,盯着许奕,向前踏出一步……
身前的异色瞳少女拦住了她,用身体挡在了两人的面前,回过头,赤金色的瞳孔深深的望了她一眼。
于是少女就这么停了下来,默默低下头,不让人看到她眼帘中的神情。
奥黛儿转过身,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,说道“哥哥,晚上好。”
奥黛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空灵,让许奕都愣了愣,意识从记忆的旋涡中抽离了出来。
“晚上好。”
许奕微呼了一口气,意识到要先搞清楚现在的事情。
他指了指肩上的伊西多“这是诺拉的宠物,叫伊西多,是来帮助我的,不是敌人。”
“嗯,很可爱的小家伙。” 奥黛儿点了点头。
他又看了看奥黛儿身后:“那只就是最后一只魅魔了,伊西多也传来消息,公园那边的魅魔也全部抓住了。”
“嗯嗯。”
奥黛儿微笑着说道“剩下的善后工作请交给我吧。”
“那么……”
许奕的目光越过奥黛儿,望向她的身后。
因为身材的原因,奥黛儿的身体并不能完全挡住身后身材高挑的少女,纯白的女仆露出半个身影,低着头,看不清脸上的表情。
“终于来到正题了呢……”
奥黛儿忽然露出认真的表情,说道“哥哥,还记得我说过有人一直在魔界等着你吗?”
她让出半个身位,穿着女仆装的少女出现在许奕眼前:“艾莎·艾莉西娅。”
“哥哥还记得吗?”
记忆中的身影与眼前的少女再次重合,许奕说道“记得,爸爸刚带我去魔界的时候,一直是艾莎姐在照顾我们。”
只是在许奕模糊的记忆中,艾莎一直是那个比她高一些,脸上没什么表情,但却很贴心的小姐姐。
当时的许奕不过七八岁,艾莎的年龄也不见得比他更大,但仗着女孩子比男孩子早发育一些,艾莎的个头比他高,很会照顾人又很贴心,许奕就一直把她当做面冷心热的姐姐。
只是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,当年高挑的小姐姐也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。
当年比他高半个头的少女如今只到他的额前。
那身黑白**仆长裙长过脚踝,衣裙上没有太多装饰,澹雅又贴合她独特的清冷气质。
曾经那个白杨树一样高挑的女孩如今已发育成型。酥—胸高挺,贴身的长裙被撑的毫无褶皱,修长纤细的双腿被白色丝袜覆盖,雪白的肌肤大部分都被衣裙覆盖,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的玛丽珍鞋,傲人的身材在一身衣裙下被烘托得更加淋漓尽致,气质也多了一些清冷,让许奕一时有些恍惚。
“哥哥,知道艾莎的身份吗?” 奥黛儿淡淡的声音响起。
“身份?”
许奕微微皱眉,看向了奥黛儿。
“嗯,艾莎的身份。”
“哥哥可能不知道,艾莉西娅家族千年来一直是我们家族的家仆,千百年以来一直忠诚的侍奉着我们。”
“家仆……”
许奕轻声念出了这个对于现代社会显得陌生的词汇。
“哥哥,虽然你已不在地狱,但不要忘了,我们是恶魔家族的后裔,虽然你已从地狱脱离,但地狱依然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。”
“艾莎·艾莉西娅,就是这一代艾莉西娅家族中侍奉哥哥的家仆,千年如此,今夜皆然,这点到家族彻底消亡为止都不会有任何改变——”
“原本该是如此的。”
奥黛儿眼中少见的闪过无奈的神色“但在千年之前,我们的祖先在魔神大战中染上了诅咒,从此人才一代一代的凋零,到了哥哥这一代,家族已经衰落到极致了,虽然婚约、地契、地位这些东西在短短千年间还不会那么快改变,但艾莉西娅家族已经与我们一样,跌落到了谷底。”
许奕的心理忽然一动,这一刻他好像又被抓住了,被那名为命运的东西。
“哥哥,恶魔并不是守旧的族群,如果旧的契约失效了,恶魔们就会签订新的契约替代他。”
“艾莉西娅家族是优秀的家族,艾莎·艾莉西娅尤其优秀,优秀到其他恶魔愿意娶她为正式妻子。”
奥黛儿拿出一卷羊皮纸,隔空递给他:“哥哥,在你不在地狱的这段时间,有其他家族的人愿意出高价赎回艾莎·艾莉西娅。那契约就在这里,价格给的很高,看得出来是垂涎已久,这些钱虽然不能让家族重回辉煌,但足以让破败的家族重回荣华富贵。”
“如果我把艾莉西娅家族卖给了别人,祖先们应该会从地狱复活杀了我吧。”许奕摊开羊皮卷,淡淡地说道。
“哥哥的想法难得和祖先们一致了一次。”
奥黛儿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,但下一刻,她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:“但如果只是区区这种事,奥黛儿并不会把艾莎带到哥哥面前。”
奥黛儿拿出雕花的古老怀表,看着上面转动的指针说道“二十四小时十一分钟之前,艾莎·艾莉西娅从地狱叛逃,算算时间,追兵应该已经到了。”
许奕凝望着奥黛儿的瞳孔忽然一缩。
“艾莎·艾莉西娅叛逃的罪名已经坐实,她打伤了地狱守卫,撕毁了契约,通过黄泉之路来到人间,没人知道一个女仆是怎么做到这些的,哥哥……”
“艾莎已经孑然一身,如果哥哥拒绝她的话,她将彻底无处可去。”
奥黛儿的话立刻被验证,当时针的指针即将来到“12”时,黑暗铺天盖地降临了这里,混沌的黑暗遮蔽了月亮,甚至遮蔽了黑夜。
混凝土地面开裂,血液从地缝中蔓延出来,泥土变成了滚烫的熔岩,楼房坍塌,空间撕裂,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扭曲崩坏。
奥黛儿和艾莎静静地站在原地,看着这一切发生。
地狱的卫士从熔岩中缓缓生出,从四面八方将艾莎包围,他们浑身散发出恐怖的高温,穿着黑色甲胄,手上拿着烈焰的长枪。
他们只是出动的地狱军中的一小部分,是地狱的马前卒,是军队中负责“围”的步兵,但他们的出现,也表明地狱真正的大将要到了。
就在这时,结界中传来悠悠的钟声,这结界是一个巨大的表盘,当时间来到十二点,烈火撕裂黑暗,黑色的枪尖从头顶伸出,对准了艾莎的头顶。
地狱已经包围了这里,许奕眼中涌出震惊,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降临了,在午夜的十二点!
他想要警告艾莎离开那里,但两人只是站在原地,奥黛儿抬起瑰丽的异色瞳,冷眼看着这一切。
艾莎低着头,任由着枪尖对准自己,身体纹丝不动。
那枪尖终于刺破了厚重的结界,带着撕裂黑暗的光焰,降临在艾莎头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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